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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龙阿冻〈二十七〉 作者 安之 世界上最难开的门是心门，最难走的急脚路是心路，最难进的累虑房是心房，最难读懂识别的过多是人心。捕风捉影，心疼吹毛求疵，走太无中生有，急脚喜新厌旧，累虑制造事端，过多尔虞我诈，心疼落井下石。走太凡此种种，急脚不一而足，累虑皆因心术不正酿成的过多。人心隔肚皮，心疼太叵测，太复杂，你永远没有办法猜到。原以为他能遮风挡雨，她能相夫教子。没料到，出去是风和日丽春光明媚心地善良的人；归来却是雷鸣电闪狂风暴雨心狠手辣的狼。如此说来，心心相印在人世间，已经比金银珠宝高贵不知多少倍。 这件衣裳的闪亮登场，像考古人员挖掘出墓志铭一样，古墓主人尘封千年的一切“密码”一目了然并大白于天下。夹克衫背后的信息量有点大，它在七仙眼中，算是某一天关爱洋猴冷暖的信物；在洋猴心里，是他器重阿冻，两个人惺惺相惜狼狈为奸的礼物；在海牛世界里，恰是老婆与洋猴奸情败露的物证；在接下来小渔村民的闲言碎语中，便是“疯牛”宰杀“猴子”的导火索。 夹克衫呀夹克衫！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海牛四处扒找女人出轨痕迹的时间点内出现了！机缘巧合得让海牛难于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老婆七仙怎么会跟世代仇家洋猴鬼混在一起？这不等于往他列祖列宗脸上抹黑吗？瞬间往事、委屈事、心酸事，以及丑事一骨碌全涌上心头，即便是钢铸的身骨架子，也会因盛怒悲极而仰天长啸！ 那是一件与七仙结婚当天，海牛所穿的夹克衫，藏蓝色，多么喜庆稳重大气的颜色。那年头家里很穷，结婚期间的行头，本想跟小渔村经济稍稍阔绰的人家，借套新衣裳来装点一下门面。但倔犟的老父亲，为了让自己儿子的婚礼办得热闹体面些，这名一辈子靠海为生的老水手，提前半年便与人结伴前往山西，用摇船捕鱼的双手下矿挖煤。没多久黑煤窑塌方，死里逃生的传说总是与多数人无缘，老人永远深埋于三百多米的矿井下。组织到山西挖煤的隔壁村老石钎，给了海牛老母亲360元，算是抚恤金也当成安家费。在老父亲不幸的“百日内”，海牛按照当地习俗“乘孝完婚”。结婚那天穿的正是这件用老父亲血肉之躯换来的夹克衫，海牛穿在身上，似乎把父亲扛在肩头顶，踏实而沉重，泪流满面五味杂陈。 海牛的成熟并不是结了婚以后，而是父亲倒下去的那段天塌地陷的日子里，他从此就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暴躁凶狠。婚后，海牛挑起家庭前行的重担，接过父亲未竟的事业，下海捕鱼营生。那年月日子再苦再累，一想到藏蓝色的夹克衫，如同老父亲在零点三公里深的那方神秘世界里，为自己加油打气，顿觉浑身有干劲，生活有奔头。因夹克衫是自己的婚服，也是丧服，有着双重特殊纪念意义，海牛总共穿了不超过三次，舍不得再穿，便收拾起来，压在箱柜底下。二十余年过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水性杨花的七仙却在他入狱服刑期间，翻找出来送给了相好的野汉！那等于断送一个男人的信念、灵魂与希望！ 这会儿月色如西山坳那条缓缓流动的小溪水，渔港码头围过来的闲人，原先想看一场赤膊上阵的绞肉战，转眼却换成《醉汉呼天唤地哭海》的悲怆话剧。众人觉得无趣，纷纷离去。海牛借着半醉半醒的酒劲，在夜色下迎着微微吹来的西太平洋季风，嚎啕得比那年他老父亲深埋矿底尸骨无存还悲壮。 情绪发泄够了，“疯牛”拾起外套披在身上，就那么袒胸露乳敞开着，矫首昂视风风火火行进在碎石子村道上。他经过修船厂后院时，从两人高的木料堆中抽出一根小孩胳膊粗、一米来长的木棍，飞奔回家，直扑女人那间简陋的临时卧室。 常言说得很透彻：走得太急，疼的是脚；想得太多，累的是心。其实折磨你的不是他或她的绝情，而是你一直心存幻想与期待。放下执念，才能回归安宁；放下期待，才能不被伤害。所有的糟糕都是经历，想不通这个理，将被现实撞了个血肉模糊。 各位看官，海牛导演的一出《严刑拷打七仙》的血腥苦肉大戏，是否会惊心动魄粉墨登场？请看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走市井村闾间，嗅草根烟火味”系列小说（之五）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属于图片作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