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随笔丨我的母校荷山中学:南洋华侨办学的乡土情与恻隐心

时间:2024-05-01 22:30:31来源:天理良心网 作者:百科

乡土随笔丨我的母校荷山中学:南洋华侨办学的乡土情与恻隐心

引 言

惠安东部滨海,乡土心我就读了六年的随笔母校荷山中学就矗立在我们村子面南的小山丘上,每天抬头可见。母校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学时,荷山华侨惠安东部还没什么高楼,中学荷山中学对于惠东人而言,南洋几乎是办学一个在任何一个地方和角度都可以抬头望见的地理坐标,而几乎每一个惠东人身边都有亲友曾在荷山中学就学过。土情对惠东人而言,恻隐荷山中学是乡土心一处定位己身的坐标,是随笔一个高处远望的丰碑,是母校一座指引方向的灯塔,是荷山华侨一排路在脚下的阶梯。

自从开始写乡土文字以来,一直都想好好写一写自己的南洋母校荷山中学,这所由华侨一手创办和建设起来的闽南滨海农村中学。但因为自己与之有太多亲近的勾连,我的叔公和叔父都曾在荷山就读,父亲考上后因家贫没能前去就读,我自己初中到高中六年校园生活都在这里,还有我在疫情前几乎每周末都会带娃进去校园走走,如今和老师也常常多有联系,凡此种种,反而因有太多话想说而难以下笔。这些想说的东西,不仅仅是一种切身的情感,也是对一种承载历史与现实的精神的服膺。

尤其是在今天,国家不再那么需要华侨倾资兴学,这是国家和民族的新时代福音,也是那一辈华侨们的殷切期盼。但是,另一种资本办学的潮流在这几十年成型了,资本把优秀老师和优秀生源抓在手里,于是在老百姓中形成一种焦虑,逼迫着老百姓必须花大价钱买学区房和缴纳高昂的学费来把孩子送入他们的学校,继而陷入巨大的经济压力和精神内耗之中。作为经历过华侨办学的爱乡精神和农村中学的乡土气息的我,有多厌恶资本办学的丑恶,就有多么渴望为华侨办学叙一曲赞歌。

乡土、南洋与恻隐之心

荷山中学由校主刘玉水创办于百废待兴的1950年,刘玉水先生曾是陈嘉庚先生公司的职员,长期追随陈嘉庚先生。1918年,陈嘉庚先生创办厦门集美中学。而1923年,刘玉水先生改荷山私塾为荷山学堂。1943年,陈嘉庚先生的女婿李光前先生创办南安国光中学。1950年,刘玉水先生创办惠安荷山中学。荷山中学后来和集美中学、国光中学并称闽南三大侨校。因此荷山中学的创办可以说是一脉相承于陈嘉庚先生百年前创办集美学校、厦门大学的源流。

学校座落的山头,在创办之时有很多无主之坟未能迁走,动工时挖出了很多骸骨。于是,在当时蒙昧穷苦的滨海农村,传出了很多关于学校某某设施是为了镇住鬼魂的这类民间传说,而且这些传说到五十年后我上学时仍然流传着。以致于当时每有呼呼风声的夜晚,在晚自习结束后,从教室回宿舍的路上,还有不少同学会因为这些鬼魂传说而恐惧着。

我后来渐渐体会到,这些传说虽然乡野而粗鄙,但是却折射了当年华侨是在一片怎样落后蒙昧、满目疮痍的农村土地上兴学的。

过去总以为校主刘玉水先生是个飞黄腾达的富商,发了财然后为了名声斥资办学,后来才知道创办荷山学校的不仅仅是刘玉水先生一人,甚而不仅仅是那些发了财的富商,还有许许多多靠做着辛苦活生存于南洋的华侨,也在用平日里省吃俭用下来的一分一钱聚沙成塔地支援着荷山办校。

只是这些华侨都愿意将这份功劳继续归于刘玉水先生,这背后除了华侨们自身的朴实低调外,还有一种中国人数千年形成的处世智慧的理解,即认为:将群体的努力集于某个人的形象之上,有助于产生更多的号召力和影响力。这种智慧,从古至今仍然一直广泛存在于中国人最深层的处世观念中。

刘玉水先生在办学过程中,一开始也并非是富商,过程中也曾出现过资金问题,常常需要向同乡华侨筹资维持。最开始办荷山学堂时有一种传闻,说刘玉水先生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学,为此刘玉水先生还曾被陈嘉庚先生批评过。后来办荷山中学,大成橡胶公司的十多位华侨股东在国际橡胶贸易最火热的时期,连续八至十年没有分红,所赚利润全部用于办学。这些传闻,不仅无损于华侨形象,反而因此让我更敬畏当年华侨的这一份办学精神。

当年下南洋的华侨,大部分是没文化的农村穷苦孩子,去到南洋也只能靠出卖苦力为生,有的甚至连苦力活都找不到,寄不出“平安批”。所谓平安批,不仅仅是指抵达南洋后,写信向家人报平安这么简单,而是你要到了南洋找到了第一份工作,拿了第一份工资,然后把钱连信件寄回家。所谓“平安”二字,不仅仅是家人关心你的平安,还意味着一份沉甸甸的负担和责任必须担起来。

当闻听是这些先人们这样无怨无悔地为家人和家乡,拼命从指缝里扣出一点点来办学时,我总不免要洒下泪来,同时也不禁在想,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们有此精神办学的?

我在荷山的一位老师,他同时也是荷山办学华侨之后,说了一个词,叫“恻隐之心”,可谓至允至当。孟子:“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人只要身处于家庭,生长于此乡,就不会麻木不仁,就会生发恻隐之心。

当年他们从海的这边出发时,家乡是个什么样子的呢?惠安土地贫瘠,靠种地是养不活一家人的。男的通常十几岁就得学一门功夫,出门在外讨生活。留在村子里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吃糠咽菜也要经常挨饿。大部分人是衣衫褴褛,住的是又矮又破的土瓦房。许多好几岁的孩子连条裤子都没有,光着身子就这样跑来跑去的。

再到海的那边时,当时的南洋则是世界风云际会的前沿地带,世界列强汇集在此,开种植园,办工厂,造房修路,画地殖民,用南洋人和华人的血汗,堆砌起一个个属于他们的灯红酒绿繁华。

闽南人在南洋,思念家乡的同时不免对吾乡吾民所遭受的穷苦磨难心生恻隐,另一方面也相信“输人不输阵”、“爱拼才会赢”,自家的孩子经过相同的教育,将来未必就输给这帮洋人。

至于华侨们在办学过程中的那份求得在家乡青史留名的心思,反而在这份恻隐之心仁之端中,显得更为真切。

只可叹,如今的资本办学,多的是那般不仁,那般无所恻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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