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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四面山 舒德骑 人到晚年，瞌睡少了，绿色梦却多了起来。森林 这些年，康养生活在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丨舒都市之中，可莫名其妙，德骑每当夜深人静，梦回面山故乡四面山那莽莽的最美森林、甜美的绿色空气、磅礴的森林飞流、恬静的康养湖水，还有那霏霏的丨舒夜雨、啾啾的德骑晨鸟、静谧的梦回面山农舍、淳朴的最美山民，时常都会出现在梦境之中。 人生的梦，尽管稍纵即逝，然它是一个人心底里最隐秘的图腾，是一个人心灵之光最直接的折射。从梦中醒来，总有缠绵的思绪和不尽的怅惘。 四面山，我对她情有独钟。 与四面山结缘，还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那时四面山还呈原始状态，整个山区，除了当地居住的山民，就是伐木工人。那年我15岁，因无书可读，便伙同几个朋友想进山去“㧯棒棒”，以找点小钱补贴家用。“㧯棒棒”，就是将山里采伐的木材，㧯下山来交给林场，由林场根据“棒棒”的重量付给一定的运费。 我们从江津出发，坐拉木材的拖拉机，颠簸了六七个小时才到达山里。可到了那里一看，这里群山连绵、林深草密、山势陡峭、山路崎岖。来到林场，那些伐木工人砍下的“棒棒”，我们不但㧯不动，而且还找不到吃住的地方。无奈之下，当天在一个叫“周家湾”的地方露宿一夜后，我们只好悻悻地溜下山来。 尽管这次进山我们是铩羽而归，但四面山那天高云远、绿意盎然、山清水秀、凉爽幽静的环境，却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 时间延续到1990年初夏，我再次来到山上。这次来就不是“㧯棒棒”了，而是准备利用这里清静的环境，住上一段时间，写出一部长篇作品来。 当时我在一家国防企业工作。这年春，受国防科工委委托，准备撰写中国核潜艇诞生历程的报告文学。在北京接受任务时，本人就像一只田坎上的死鸭子，虽心中发虚，但嘴壳子却是硬的。当时，短篇小说之类的作品倒写过一些，而要写长篇报告文学，则是一场艰巨的考验。 采访完回到重庆，周遭的嘈杂和纷扰让我无法静下心来搞创作！ 我突然灵光一闪——走，断绝一切人情世故，避开一切繁琐喧嚣，干脆逃到四面山去！隐居在那山中，或许能找到创作的灵感，或许自然之神能把我领进圣洁的文学殿堂。 那时，四面山还没有什么宾馆民宿之类，我住在一个山民家里，连吃带住每天30块钱——好啊！来到这里，再没有了山下的燥热，也没有了城市的喧嚷。入夜，只有风吹树叶的呢喃，山涧舔石的私语，偶伴一二声狗吠牛哞。推开柴门，一弯月牙恬静地依偎在黛色的山岚。风是新的凉的，夹杂着些许山中的草香和药香，漫沁全身。那时刻，我的灵魂和肉体仿佛都变得纯净而透明，烦躁不安的身心终于在这里得到安息，纷乱而又呆滞的思绪渐渐鲜活起来。铺开稿纸，我欣然而自信地写下作品的标题——《深海丰碑》。 在山中，虽然睡的是草铺，吃的是糙米，但与粗犷质朴的山民为伍，与猪牛羊狗为邻，衣服像从泡菜坛里抓出来的一样可以不洗，胡子长得像马克思一样可以不刮。从早到晚，就在自己制造的文字中闲庭信步自鸣得意，每日就与稿纸上的哥们姐们赴汤蹈火同悲同泣，好不逍遥，好不自在！ 就这样，我只用一个月时间，这部10万字的作品就画上了句号。作品完成后，《重庆晚报》编辑周桂林先生正巧来江津组稿，对作品评价还不错，抢先以《中国核潜艇》为题在《重庆晚报》连载。作品发表后，引起了社会反响，当年还获得全国报纸连载作品一等奖。后解放军《昆仑》杂志全文刊登后，获解放军昆仑军事文学奖，国内二三十家报刊转载，还翻译到几个国家和地区。 真是有心栽花，无意插柳。这部作品取得的小小成功，当然和四面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别人不信我相信，在自然幽深的大山中，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莫名其妙的东西，那就是——灵气。 这部作品的写作，让我在创作上似乎悟到了点什么。1997年夏天，应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之邀，撰写中国船舶工业进军世界的报告文学。思来想去，我谢绝了北京方面给我安排的宾馆，回到重庆，依然选择躲进四面山进行创作。在两个多月时间里，我写下近40万字。这部题为《惊涛拍岸》的作品完成后，解放军文艺出版社抢先出版，首印就是3万册，这部作品还获得四川省90年代报告文学奖。 写完《惊涛拍岸》后，我调成都工作，一直到退休。退休时，我选择远离繁华，归隐故乡小城安度晚年——或许是乡愁的缘故吧，故乡那淼淼的大江，四面山那清幽的环境，始终牵动着我灵魂深处那根敏感的神经。还在退休前，我就托朋友在四面山给我买了一套房子。一来夏天可以在山上避暑，闲来看湖光山色飞流瀑布；二来能在山上读书写作，将这些年来的所思所想一一付诸于文字，让自己的作家梦能够得到圆满。 10年来，我往来于山上山下，先后创作了《大国起航》《云岭山中》《联圣钟云舫》《苏联飞虎队》《沧海横流》等10余部作品。就在今年夏天，我又应北京出版社之邀，在山上写完中国核潜艇总设计师彭士禄的人物传记。这些作品，陆续获中宣部重点主题出版物、中国好书榜、中国工业文学大赛奖、全国神剑文学奖等，7次获中国作协和省市重点文学扶持奖励。 放眼如今的四面山，早已今非昔比，她已是5A级国家级风景旅游区、休闲避暑养生的热门打卡地。特别是在今年夏天重庆持续的高温高热中，游人更是趋之若鹜，避暑休闲度假者已是络绎不绝了。 敲完以上文字，我移步窗前，举目远眺，余照之下，峰峦叠翠，远山苍茫。我暗暗祈祷着：愿我夜来再做个好梦，梦见我写下的每一页稿纸上，都渗透着这大山的风骨和灵性。 2022年9月25日于江津 作者简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当过知青，参过军，当过工人，从事过企业宣传处长、党委工作部长等工作。 已发表作品300余万字。出版《大国起航》《联圣钟云舫》《云岭山中》《苏联飞虎队》《鹰击长空》等15部作品。撰写并播出《金戈铁马》《神秘的核动力》等电视专题片10余集。 作品获中宣部重点主题出版物、中国工业文学作品大赛奖、解放军昆仑军事文学奖等20余项，有50余篇作品收入中国作协《报告文学精选》等。曾在北京师范大学作家班进修，曾担任过江津作协主席。 |
